刘长庚：“全面二孩”实施后公共产品供给必须跟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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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30日，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建议实施“全面二孩”政策，引起了社会各界的热烈讨论。在二孩政策的出台过程中，相关学者的研究和呼吁发挥了重要作用。全国政协委员、湘潭大学副校长刘长庚教授长期关注收入分配和人口结构问题。在深入调研的基础上，刘长庚在今年全国政协会议期间提交了《关于进一步调整与完善生育政策促进人口经济社会均衡发展的提案》，呼吁全面放开二孩。在“全面二孩”政策出台之际，我们对刘长庚教授进行了采访。

以下是与刘长庚教授的对话

问：您长期关注人口问题，呼吁全面放开二孩，对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提出实施“全面二孩”政策有何看法？

刘长庚：学者应该把客观的研究与复杂的现实联系在一起。全面放开二孩是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，作为学者，呼吁“全面二孩”是分内之事。

问：您对全面放开二孩的时机怎么看，目前来说，是早了还是晚了？

刘长庚：这个时机是合适的，也是众望所归。目前我国的人口结构相对失衡，老龄化压力较大。按照人口老龄化的国际标准，我国早在2000年就已经步入老龄化社会，且老龄化程度逐渐加剧。不断加剧的老龄化趋势不仅使整个经济社会没有朝气，也加重了家庭养老和社会养老负担，“未富先老”成为我国经济发展中面临的一大重要难题。

同时，近三年我国的劳动力供给总量逐年降低。从2004年开始，我国沿海地区就已经出现了用工荒现象，并迅速向内地蔓延。人力资本竞争是未来竞争的重要方面，充足的人力资本首先表现为充裕的劳动年龄人口数。劳动力人口下降不仅使得中国经济增长出现“刘易斯拐点”，弱化中国经济增长的动力，而且还会加剧人口老龄化速度，增加经济增长的压力。“全面二孩”政策可以缓解老龄化趋势，同时遏制并改变劳动力供给总量继续降低的趋势。

问：您如何比较“单独二孩”政策与“全面二孩”政策？

刘长庚：数据表明，“单独二孩”政策的放开并未带来婴儿潮。国家卫计委早前声称，预计“单独二孩”政策推行后，每年将增加超过200万新生儿，但是截至2014年8月，仅有70万对符合条件的夫妇提出申请，远远低于官方预期。从这一点来说，“单独二孩”政策并未达到预期效果。

“全面二孩”政策在多个方面都是优于单独二孩政策的。首先当然是可以让所有希望生二孩家庭都可以生，如果有这个愿望的话；第二个是可以明显减缓人口老龄化趋势，降低劳动力萎缩程度；三是有利于人口经济社会与资源环境的均衡，实现可持续发展；四是扭转出生性别比偏高的危险倾向，一定程度上降低今后的婚配压力。就其他方面来说，还可以减少独生子女高风险家庭，避免新的社会不公，降低计生工作难度和政治代价，提高国防安全，等等。

问：您认为全面放开二孩政策的实施是否会造成人口堆积？

刘长庚：在政策出来之前，我们课题组对湘潭市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进行了实地调研。调研表明，“普遍二孩”的生育意愿并不强烈，过半的受访者觉得成本太高，负担不起。同时，“普遍二孩”的生育时间计划呈梯次分布，并不会非常集中。而湘潭市的相关经济社会发展情况在全国是具有一定代表性的。所以，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应该不会造成人口堆积现象。

问：您认为二孩政策是否会造成公共物品的紧张？如何应对？

刘长庚：这得看什么公共物品，像比较优质的公共物品肯定是竞争会加剧的，比如肯定不可能人人都上清华北大。但从我们实地调研的结果来看，生育政策的调整并不会造成人口、资源、环境的较大压力。当然，我们调整和完善生育政策的同时，必须加大对教育、医疗等社会保障的投入，以更有效地优化人口结构、减小劳动力供给缺口和缓解人口老龄化压力，为新常态下我国经济增长继续提供强劲动力。

问：长远来看，中国人口政策将怎样调整？

刘长庚：人口问题是关系到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问题，实行计划生育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。我国生育政策调整的历程表明，计划生育政策并不意味着生育政策一成不变，具体如何调整，应视不同经济社会发展阶段而定。

（采访与文字整理：钟静芙）